在我社區的花園裡有一排花樹,每年這個季節都開花,雖小但卻美麗照人,前幾年沒怎麼注意,今年春天的一天剛打開窗子突然一股淡淡的清香破窗而入,我聞香而尋才知道是從這排花樹中飄來的,遂關注起來,每天早上起來都到花樹跟前去仔細觀察欣賞一番,果然有所收穫。
一個星期天的早上我像往常一樣一身休閒的緩步來到花樹叢中 ,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先我一步也在全神貫注的欣賞這些花樹,老者看上去精神矍鑠,一副很幹練的樣子,我邊欣賞邊和老者攀談起來。
老者說他是剛從園林處退休的,因為職業的關係平日裡喜歡養花養草的,對植物和花卉有著很特殊的感情,於是就和老者談起了這些花樹----
他說,“這叫紫葉李,也叫紅葉李,”接著介紹了花樹的形態特徵,他說:“這種樹屬灌木或小喬木,多分枝,枝條細而修長,暗灰色,有時有棘刺;小枝暗紅色;冬芽卵圓形,有很多瓦狀的鱗片排列著,紫紅色,有時鱗片邊緣有稀疏緣毛。葉片橢圓形、卵形或倒卵形,極稀橢圓狀披針形,基部楔形或近圓形,……”說到這裡一個十歲左右穿著亮麗的姑娘走到老者身邊喊了一聲:“爺爺,媽媽叫你回去吃飯!”我於是和老者相互告別後回到了家裡。
回到家裡我查閱了家裡所有與花卉植物有關的資料發現竟然和老者說的幾乎沒有什麼兩樣,我被老者淵博的知識和超強的記憶所折服。
又一個星期天的上午,我來到郊外一個較大的植物園,走進植物園,一陣淡淡的花香浸入心脾。走進花園深處,一片豔麗的鮮花開在春日陽光下煞是好看,遠遠望去白的像雪,近看似淡淡的黃,一簇簇,一串串,在春風中搖曳著,原來是紫葉李。
紫葉李花開在仲春季節,並且在葉片出來之前開放,花瓣凋謝之前綠葉才慢慢地吐出鵝黃的嫩芽;在她含苞怒放之時,較小的花蕾,白裡透著淡淡的紅紫色,花蕾的尖端呈淺黃色,遠看又呈亮白色。花蕾的外面包裹著一層酡紅色的外衣,她們毫無規則的長在修長的花枝周圍,一串一串的,修長的花枝連同含苞的花蕾伸向天空,好像她們在向太陽招手致意似的。當紫色的葉片綴滿花枝的時候這些美麗的花瓣在春風的吹拂下已悄然凋落。她在百花開後悄悄的綻放,又在百花凋落之前默無聲息的退場,她短暫的生命也曾經點綴過萬紫千紅的春天。雖然花期短暫,卻無怨無悔默默的貢獻著自己的靚麗青春。
我慢慢地欣賞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雙手拄著拐棍,站在花叢中面帶沉思和哀傷的表情,我於是和他搭訕起來,老人家用顫巍巍的聲音像我娓娓道來---
原來他是中國遠征軍裡的一員,在一個春天的夜裡,他所在的部隊和日軍發生了一場很殘酷的遭遇戰,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戰鬥持續了六個多小時最後日軍被打退,二十多個人只剩下他和四個戰友,硝煙散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當他們回到那裡的時候竟然是滿山的紫葉李花;在槍林彈雨中那些紫葉李花被打的一片狼藉,他們五個人含著眼淚、忍著饑餓把犧牲的戰友葬在了那片紫葉李花叢裡,然後又砍來了很多白色花枝埋在了戰友的墳上。他說,二十多條鮮活的生命,最大的才二十八歲,罪惡的戰爭啊……
老人家邊說眼裡已經流出了晶瑩的淚花並且帶著很傷感的表情,他說:自從這裡有了這片紫葉李他每年都到開花的季節來這裡,他對紫葉李花有著深深的感情。
紫葉李花雖名不見經傳,從沒受到過文人的青睞,也沒有丹青高手眷顧過,更沒有詩詞歌賦來歌頌過她的事蹟。但是,聽了老人的一番話我以為她比梅蘭竹菊更值得青睞和眷顧,更值得潑墨而歌!
我讚美過豔麗的桃花,桃花不比她嬌媚;歌頌過傲雪的梅花,梅花不比她謙和,我也讚美過幽香的蘭花,但蘭花不比她清雅,更讚美過翠竹,可她比竹子挺拔中含有些許的柔美。
寫到這裡我心裡似乎又萌生了一種和老者相見恨晚的感覺了。
深夜不寐,突發感慨,遂寫紫葉李花賦以餐那些為和平捐軀的人們。